《阿兵哥3×1 田裕華 杭大鵬 張良一的軍旅印象》這本攝影集，收錄了1990年代初期到中期的當兵生活，三位入伍前都受過紀實攝影訓練的攝影家，當年在服兵役時剛好都在軍中有拍照的機會，於是記錄下了那個年代當過兵的人的共同回憶。

「我們男人在社交場合，經常會聊到當兵這件事情，很多人都說什麼當年多操啦，但口說無憑，我都不用跟人家解釋半天，這就是我在馬祖南竿當兵時候的生活。」1994年入伍的田裕華拍下了當年外島工兵的日常，從訓練、操體能、在工地構工的情況，到阿兵哥打架、賭博、挑燈夜戰擦皮鞋等等。能有機會捕捉這些純真自然的畫面，是因為他在官士兵聯歡晚會上抽到一台傻瓜相機，有了這個營長特許的禮物，田裕華開始用影像記錄當兵時的點點滴滴。

「因為受過影像訓練，因此拍出來的照片，也許會比他們永遠都是看鏡頭擺個姿勢還來的不一樣。」田裕華用相機抓下許多「決定性的瞬間」，其中有些影像更透露了那個年代在外島當兵才會有的經歷，例如有一張是7、8個阿兵哥幫漁民抬船，因為當時漁民出海都是要被管的，必須去跟哨所登記捕魚的時間地點，哨所才會將管制的船和槳交給漁民。

「阿兵哥都會跟我說『班長你要記得喔，洗一張照片給我做紀念喔！』」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，讓田裕華充滿使命感，覺得要幫工一連的弟兄留下珍貴的照片，對他來說，這也是紀實攝影最大的價值與意義。

1991年在桃園龍潭當航空兵的張良一，由於負責部隊的攝影業務，所以有機會拿起相機拍照，進而也幫軍中的朋友們拍些肖像和生活照留念，「從來沒有想到我還可以再跟他們碰面、再拍他們一次，看看經過25年後，歲月說了什麼。」

他透過臉書與當年的軍中同袍聯絡，「我那時候找到一個朋友，傳訊息他都沒有回，但是因為他的姓很特別，我就在他的臉書好友中找跟他同姓的人，每個人都發訊息。」就這樣順利完成拍攝，張良一笑著說，但後來才知道一開始差點被當成詐騙集團。而聯繫的過程中有歡喜也有感慨，「我當時有一個很好的朋友，想說以前交情這麼好，一定可以拍到他，但對方表示身體微恙，希望將影像留在1992年就好。」

在歲月容顏的今昔對比中，有許許多多的故事在裡頭。經過25年後，影像的意義就不單只是當年的紀念照而已，在張良一鏡頭下的一幀幀肖像，都訴說著1990年代阿兵哥的氣質，並再現了那時的當兵氛圍，他覺得這是紀實攝影相當迷人的一點。

1991年在台中成功嶺當兵的杭大鵬，軍旅第二年在司令部擔任新聞官，負責拍攝長官視察或軍容壯盛等官樣照片，除了公配的相機外，他自己還隨身還帶了一台Nikon FM2相機，「這台相機想要拍到、看到的，才是我真正心裡想表現的軍中的一面。」帶點疏離和窺探的視角，他記錄了成功嶺菜鳥新兵被操得很慘、在營舍嬉笑打鬧的日常；因為意識型態的不一樣，他對政治八股的反感情緒也訴諸在影像上。

「紀實影像的意義，有時候並不是在於當下，平淡的紀實影像會因為社會局勢、時空背景的改變，發現它更多的意義與價值。」不論是當年在軍中十分常見的「反共必勝」標語，還是押著共軍俘虜的模擬操練，現在回過頭檢視那些畫面，都讓杭大鵬深感時代的諷刺。

台灣即將從過去的義務役徵兵制轉向全募兵制，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再也不會有去當兵兩三年這樣的人生經歷。杭大鵬說，這批影像是歷史的回顧，保留了過去那個年代，台灣男人當兵的真實記憶。（李柏毅、陳卓邦／台北報導）

杭大鵬軍旅檔案
1991年7月入伍～1993年5月退伍
台中成功嶺
司令部新聞官
陸軍少尉
預官41期

田裕華軍旅檔案
1994年7月入伍～1996年6月退伍
馬祖南竿
工兵營工一連
陸軍下士
1710(大)梯

張良一軍旅檔案
1991年7月入伍～1993年5月退伍
桃園龍潭
航一大隊觀測中隊
陸軍下士
1641梯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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